“別鬧，先喝粥。.”

林蒹葭被舒窈抓著手, 掙脫不開。她無奈的笑了笑, 柔軟的指尖勾著舒窈的掌心。

舒窈哼哼了幾聲, 順勢摟上林蒹葭的脖子：“我是有點餓了……蒼蒼你吃過沒有？”

林蒹葭被她黏得沒辦法, 推著她的肩膀道：“我吃過了, 你快去吃吧。別鬧了, 趕緊吃完, 然後我給你講講今天下午的課……”

“不是吧？還要講課啊——”

舒窈立刻垮下臉來，松開了手。她苦兮兮的臉, 成功取悅了林蒹葭, 林蒹葭捏著她的臉頰, 笑瞇瞇的說：“是啊——畢竟某人親口和我說，她要和我一起考Q大的。”

“是是是, 考Q大！”

舒窈有氣無力的重覆了一遍, 閉上眼嘟起嘴：“親親——親一口我再去吃飯。”

“都這麽大的人了，還這麽愛撒嬌？”

林蒹葭板起臉，伸出兩根手指按著她柔軟的唇瓣：“乖，先把飯吃了。”

“啊——”

舒窈閉著眼睛張大嘴，手上仍舊按著林蒹葭的手，縮在被窩裏，一點都不往外冒。林蒹葭無奈，搖搖頭, 又忍不住彎起眉眼, 帶起幾分笑意。

她動了動手指, 說：“想要我餵，總得先松開我的手吧？不松開的話我怎麽餵你？靠意念嗎？”

“那我自己吃，你捂會。這空調也不知道是哪個護士開的，一看就是平時沒少被舉報。”

舒窈撇撇嘴，自己拿過桌子上打包的飯盒拆開——裏面是熱騰騰的紅豆粥，冒著香甜的熱氣。

舒窈低下頭聞了聞，肚子裏頓時覺出幾分饑餓感來了。她拆了一次性勺子和筷子的包裝袋，端起碗囫圇吃了幾口。

味道很甜，大約是因為店家多加了糖的緣故。

舒窈舔了舔唇：“哎，這個還挺好吃，蒼蒼你要不要嘗嘗？”

不到林蒹葭說出拒絕的話，捏著勺子的白皙手掌已經遞到眼前。她幹咳一聲，身子前傾嘗了一口。

紅豆粥確實很甜，帶著紅豆被磨碎之後，煮進米飯之中所散發的獨特香味，瞬間占滿味蕾。林蒹葭抿了抿唇，甜味殘留在舌尖，遲遲不散。

她略微垂下眉目，笑了笑：“是挺甜的，那我下次還買這家……”

林蒹葭的話還沒有說完，忽然舒窈俯身過來，兩人一時間挨得極近——鼻端略過雪松的味道，舒窈散下來的長發，柔軟的蹭過林蒹葭臉側。

這是一個類似於擁抱的動作，林蒹葭甚至能感受到舒窈略高於常人的體溫。

舒窈伸出一條胳膊，越過林蒹葭肩膀，去拿她身後桌子上的空調遙控器。一邊伸手去夠遙控器，一邊還小聲的自言自語：“這個空調誰開的？這麽冷……”

恰好是在此時，門被人從外面推開。舒窈一驚，扭頭看過去，一扭頭她才想起來：自己現在挨著林蒹葭呢。

一轉頭，就不可避免的親到對方。

舒窈嗅到了淡淡的香味，她下意識的眨了眨眼，然後目光瞥到門口站著兩個人。林蒹葭反應極快的站了起來，耳尖通紅一片！

舒季穿著一身整齊的黑色手工西裝站在門口，臉上還僵著得體的微笑，手上提著一個淺藍色保溫飯盒。站在他身後，高挑美貌的女秘書抱著資料夾，對林蒹葭露出一個標準禮貌的微笑。

舒窈坐回床上，順便拽著林蒹葭坐回椅子上；林蒹葭看上去相當的局促不安，不斷的用眼神詢問舒窈。舒窈安撫的捏了捏她的手腕，毫無自覺且十分理直氣壯的問舒季：“爸，你進門為什麽不先敲一下門？”

舒季幹咳一聲，“我……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
現在舒窈驚不驚喜他不知道，不過舒季自己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。

“叔叔好。”

林蒹葭連忙站起來，雙手背在身後，指尖緊張的攪在一起。舒窈看看緊張的戀人，又看看笑容已經快維持不住的老爹。

她心想：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，張越這嘴可別是開過光吧？

“哦……好，好。你是……林蒹葭對吧？我經常聽窈窈說起你。”

舒季臉上很快就擠出了禮貌性的微笑，他把保溫壺放到桌子上，同時給自己搬了一張新的椅子：“沒事，你坐著吧。窈窈這段時間麻煩你了。”

“不麻煩不麻煩——”

林蒹葭手足無措，又被舒季按著坐了回去。她下意識的看向舒窈——舒窈坐了起來，呼嚕呼嚕幾口解決了剩下的紅豆粥，把空碗塞進林蒹葭手裏：“蒼蒼我吃完了！這個碗……你幫我拿出去扔一下吧？”

“啊？好的！”

林蒹葭接過舒窈遞過來的塑料袋子，近乎落荒而逃的離開。

目光從少女略帶急促的背影上收回，舒季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，語氣淡淡：“真是個害羞內向的孩子。”

“是啊，”舒窈也不甘示弱的微笑：“不過，也是個很堅定的人呢。蒼蒼是那種……一旦確認了目標，哪怕撞破南墻，也決不回頭的人。”

舒季微微挑眉，他生了一張好臉，線條利落又精致——舒窈的臉部輪廓從很大程度上來說，是繼承自父親的，甚至連性格也更肖像於父親一些。

他道：“這樣挺好，年輕人堅定一點是好事。張越和我說你沒吃晚飯，我特意讓秘書去買了點你愛吃的……放保溫盒裏了，你留著等會做宵夜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舒窈點頭，但也沒去拆那個保溫盒。舒季看她沒動，在心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。他站了起來，道：“既然你這邊有人照顧，那我就放心了。如果有什麽事情，直接聯系張越就行了——你媽媽今天有安排，估計要明天中午才能過來，她最近工作壓力挺大的，你避著她一點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你現在就回去？”

舒窈遲疑的，看了看墻壁上的掛鐘，道：“都這個點了……等明天再走？”

病房外。

林蒹葭扔完垃圾回來，發現舒季那位高挑漂亮的女秘書就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。

她沒閑著，微微垂著頭，十指迅速的在筆記本鍵盤上跳躍。

林蒹葭瞥了眼關緊的病房門，很快便猜到舒季還沒有離開。猶豫片刻，林蒹葭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。

“別擔心。”

筆記本屏幕被按下，女秘書笑瞇瞇的看著林蒹葭，說出了這三個字。林蒹葭一驚：“啊？我，我沒有……”

“寫在臉上了喲——”

女秘書指了指自己的臉頰，笑容可掬。

林蒹葭幹笑一聲，沒有接話。女秘書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繼續安慰她：“舒總只有窈窈這麽一個女兒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窈窈過得好。如果窈窈真的喜歡你，舒總肯定會對你愛屋及烏的，所以別擔心。”

“嗯……謝謝你。”

林蒹葭原本緊張的情緒，在聽完這些話之後，居然真的緩和了許多。沒有了之前的緊張，她便有多餘的心情來悄悄打量這位秘書。

她很高——這是林蒹葭的第一個直觀感受。林蒹葭一直以為舒窈的身高在女孩子中間已經算是翹楚，但是面前的女人在身高上實在過分出色，更何況她還踩著一雙十厘米不止的高跟鞋。

但偏偏這位女秘書長了一張十分溫和的臉，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，溫婉可人。

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林蒹葭的錯覺，她總感覺這位女秘書柔媚的臉上，含著幾分……英氣？

這時，病房門被人從裏面推開，舒季走了出來。

秘書立刻站了起來，臉上掛著標志性的溫柔笑容：“老板，今天是……”

“訂個酒店，明天回去。”

舒季吩咐完秘書之後，又溫和的對著林蒹葭笑了笑：“蒹葭對吧？以後舒窈，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。”

林蒹葭眨了眨眼，沒能立刻反應過來——舒季說的……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？

但明顯，舒季不需要林蒹葭的回答，他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：“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別人插手管她，做事情一意孤行。我和她母親又工作繁忙，實在騰不出時間來慢慢和她講道理。現在她身邊有了個能和她講道理，並且她也願意聽的人，挺不容易的。”

“舒窈有點孩子氣，要不是什麽大事，你就遷就她一下。你要是真生氣，動手也沒關系，她皮實，跑得也快，揍不出事。”

說完，不等林蒹葭再回答，就自顧自的進了電梯。跟在舒季身後的女秘書一直與舒季保持著三步半的距離，見舒季進去之後，她轉頭對林蒹葭眨了眨眼，頗有些俏皮的意思。

電梯內。

“老板，酒店我已經訂好了，司機也已經在樓下等您了。”

“你辦事，我很放心。”

舒季點了點頭，隨即又微微皺起眉來：“你覺得……剛剛那孩子，怎麽樣？”

秘書微微一笑：“長得很可愛，人也很禮貌，但不是我的菜。”

舒季冷冷一眼遞過去，秘書立刻收斂了輕浮的笑意，道：“我怎麽看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舒窈喜歡。”

“她才十八歲，就算選錯了人，最多也不過難受一兩年。但如果錯過了，不管好與不好，總是要記一輩子的。您看魏家的小千歲……當年他看上的那位也不見得是個多麽光風霽月的人物，但魏老爺子出手這麽一攔……分是分了，不過您看，小千歲以前多麽愛玩愛笑的一個人，現在連個暧昧對象都沒有。”

舒季閉上眼，嘆了一口氣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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